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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跟鴨霸子根本談不上熟悉,只是,最近在媒體上幾乎天天看到記者在消費他的新聞,難免有些感慨畢竟,雖然他是出身黑社會、草莽性格的人,但不管再怎麼瞧不起黑社會、厭惡流氓的人,還是不得不承認,他確實做到了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不是什麼人都能夠造成這麼大的影響力,從生到死、從崛起到殞落,都那麼受到矚目!

當然,我得澄清一個觀念,黑社會就是黑社會,不管別人說他怎麼慷慨、任俠、好義,那都是小仁小義,沒有流氓是沒做過壞事、沒害過別人的,因為社會邊緣宿命的使然,流氓本來就是靠「反社會」、「反教條」、「反大眾利益」而生存的。如果今天有一個人跳出來說:「我是一個流氓,但是我不做壞事、不傷害別人!」那我就會跟他說:「那你要嘛轉行、要嘛等著餓死!」

記得最早對鴨霸子的印象,是因為他是我老爸的高中學長,老爸偶爾會提到一些年輕時的事情(但我老爸說,他從來也沒想到旱鴨子居然有一天會成為「天下第一大幫」的幫主、精神領袖)一直到高中時代,正好是「竹聯幫」開始壯大、竄紅、侵蝕報紙版面的時候,當時的鴨霸子根本是全國混混學生的頭號偶像(每一個愛耍狠的學生,都以報一聲「我是拜竹籬笆的」為榮),曾經轉過三間高中、成日打架鬧事的不才的我,很不幸也是「粉絲」當中的一員,還曾經身體力行地加入「竹葉青」的行列僥天之倖,高中畢業後我居然考上了大學,就跟那狗皮倒灶的歲月揮手說BYE BYE

大學畢業之後,三件巧合的事情先後發生,讓我有機會重新認識這個昔日的偶像--先到立法院上班,在立法院因緣際會加入了「青幫」,離開立法院後又當了記者當我跟這個昔日可望而不可及、老大的老大的老大握手時,心裡面居然有一種驚嘆:「天哪!我摸到『上帝』的手了!」(所以,奉勸一些有心混出個名堂的『黑社會有志青年』,想要變大尾的捷徑,不是逞勇鬥狠,而是『用功唸書』!大流氓永遠看不起小流氓的,你想接近大流氓、被重用、擠進權力核心,就要肚子裡有墨水、頭頂上有光環!)

現在電視上天天在報導,記者主播們煞有其事地介紹「竹聯幫」的前身叫做「竹林聯盟」,好像很了解,但箇中的秘辛其實一點也不暸,一個聯盟怎麼會無緣無故變成一個幫?當中經過了多少兄弟鬩牆、明爭暗鬥?

所謂的「聯盟」,當然就是很多股勢力結合在一起,每一股勢力都有自己本來的頭頭,其實誰也不服誰,所以,最早的竹林聯盟並沒有盟主、幫主之類的人物,而是每一股勢力都有自己的「霸子」--其實應該是「把子」,把子其實就是一些工具、武器的「柄」,也是使用工具武器的最佳施力點,因此也用這個名稱引申為團體中掌權握柄的角色。當聯盟的勢力逐漸整合、緊密,開始就有些人認為「是撐起一支完整的旗子」的時候了,當時有心、有資格成為幫主候選人的,就我所記得應該是陳啟禮、趙爾文、周榕、陳功四個把子,在一次會議當中,陳啟禮首先提出:「應該把聯盟的各個勢力劃分為「堂口」。」當場就有人回罵,說他居心叵測、劃分堂口的想法就是自己想當幫主!就這樣,彼此撕破臉展開了一場又一場的爭鬥但是陳啟禮真的是老謀深算,他算準了爭鬥遲早來臨,早在提出劃分堂口的想法前,就已經大肆招兵買馬,吸收來自中南部的眷村子弟,因此具備了足夠的實力,把所有反對者的場子都掃了一遍,當最後獲得勝利、穩坐幫主寶座時,他又大方地照價賠償曾經做過的破壞,由此博得慷慨好義的名聲,從此百花低頭、一枝獨秀,竹林聯盟變成了竹聯幫,最早的四個堂口就是「天、地、至、尊」,又逐漸擴大為「忠孝仁愛信義和平天地至尊萬古長青橋」,聽說現在已經有幾百個堂口了棒棒堂、泡泡堂、口香堂之類的。

浪費了這麼多篇幅,因為這是我的回憶--因為回憶,所以感慨,感慨什麼?!你沒有看文章的題目喔?感慨一個時代的過去啦!!!

其實,一開始會覺得感慨,是因為有一天我突然問我老婆:「今年光復節有放假嗎?」答案是沒有。光復節都沒放假了,當然更別提十月三十一日的「蔣公誕辰紀念日」囉!或許,未來的十月唯一令人期待的,只剩下「萬聖節」這樣的演變,就不禁勾起了我的回憶「竹聯幫」vs.「光輝的十月」vs.「一個時代的過去」,其中到底有什麼關聯?關聯可大囉!

流氓也是人,流氓也要吃飯,一個幫派有很多流氓,就是有很多張嘴巴等著吃飯,幫派想要壯大,勢必就會不斷增加等吃飯的嘴巴竹聯幫的壯大,其實就反映了一個時代背景--經濟起飛時期!因為百業興旺,所以流氓才有生存的空間,有工程、有酒店、有秀場、有賭場、有保護費,事實上,有錢賺的流氓會懂得要把自己跟普通老百姓做區隔,而當百業蕭條的今天,流氓才會把腦筋動到善良老百姓的身上--當流氓開始沒有格調,表示社會開始走下坡了!

那是一個光輝的時代,不是因為有流氓,而是因為有希望也許少數人會說,那個時代不民主、封閉、專制,但對我們這些普通老百姓來說,飯吃得飽、錢賺得到,就是民主!有了錢,才能買車票、買機票,到哪裡都不必猶豫、擔心,才是真正的自由!在那個時代,我只要守法、努力、重視榮譽,就有尊嚴、有機會、有希望--在一部努力運轉的機器當中,總有我的一個崗位,只要我努力扮演自己的角色,就不會被機器淘汰!

雖然「反攻大陸」、「三民主義萬歲」之類的標語,是謊言、是陳腔濫調,但全國人民統一在一種言論、一個目標當中,大家都能心無旁鶩地努力生活著,絕大多數人其實並不覺得自己被鐵腕威逼著、被高壓統治著也許曾經有一、二個總統,他們不太民主,他們高高在上,他們希望人民把他們當成神膜拜,OK!沒問題,賜我吃、賜我穿,您就是神!至少,「不民主的總統」不會允許教育部長發癲、挖鼻孔、打瞌睡,不會允許有公共建設養蚊子,不會允許學生不尊師重道現在我們好像有「民主的總統」了,但實際上,民主所造就的現狀就是:每一個立法委員都是總統、每一個縣長鎮長鄉長都是各自地盤的總統、每一個部會首長都是我行我素把持政令的總統「不民主的總統」強迫大家不准萎靡不振、唱靡靡之音,用鋼鐵紀律帶領軍隊;「民主的總統」鼓勵大家懷念悲情、記取仇恨,把軍隊變成巧克力草莓軍團當然,民主還是有民主的成果,我們現在有第四台了(但越來越多人沒錢買家電)、現在有蘋果日報了(但新聞錯字越來越多)、有網路跟手機了(詐騙集團也跟著變多),唯一真正的改善是--以前罵總統的懲罰是「失蹤」,現在罵總統頂多就是「挨告」,因為總統自己就是靠罵人上台的。

不管怎樣,我真的很懷念那個逝去的時代,雖然動不動就說要反攻、中華民國是一片秋海棠葉但實際上當時的台灣,真的很像一個全民一心、有朝氣有活力的國家,現在口口聲聲要把台灣變成國家的人,實際上卻讓台灣越來越分裂,分成南北、分成藍綠、分成貴賤

 

    尤其令我懷念的,那個時代裏面,有很多曾經提攜、栽培、幫助我的貴人,我感激他們,也願意一生保存這些珍貴的回憶您呢?您找到自己生命中的貴人了嗎?珍惜已經遇到的貴人,也珍惜貴人給予的幫助和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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