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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瀏覽人數剛破1000的時候,就想分享這篇故事,因為這是我這輩子最經典的遇鬼體驗可惜最近忙著幫大家測字,就擱下了但真是不吐不快呀!!!

故事是這樣的:

當時,我是文化大學某系、一個掙扎在「二一」跟「榮升」之間的超混大三學生,平常的嗜好,不是帶領我麾下的「衝鋒飛車連」四處亂晃、就是打通宵的麻將,在牌桌上廝殺

那一天,晚上十一點多吧百無聊賴的我,又決定前往傳說中的賭窟「尋夢山莊」大殺特殺「尋夢山莊」這個名字雖然好聽,但其實只是一棟「L型平房式舊農舍」改建的學生宿舍,因為就蓋在一條小溪「尋夢溪」的附近,所以歷屆住過那裏的學長姐們,給它留下了這個只有無知大學生才會取的名字「尋夢山莊」一共有一間雙人房和三間單人房當時,裡面兩間單人房分別是我的隊友──老黃跟歐ㄟ居住,另外一間單人房住了個叫白蟲的傢伙,而雙人房是紅燈跟龜面「同居」(老黃、歐ㄟ、紅燈、白蟲因為各自的姓都是一個顏色,所以號稱「四大色魔」,龜面因為人長得龜龜的而得名),去那裡打牌有個好處,永遠不會三缺一,有時還要排隊。

當時,我騎車前往(說到這裡補充一下,那真是一棟很變態的宿舍,如果走路從那裡上學,跨過尋夢溪上一座小橋,大約二十分鐘可到,但走路很累;如果想騎車上課,偏偏小橋小到只能走人、無法騎機車,所以得換另一邊騎上陽投公路,往上騎到陽明山的前山公園,再繞到仰德大道往下騎往學校,同樣也需大約二十分鐘),照例把車停在原本是晒穀場的空地上,信步往雙人房(永遠的麻將間)走去。

很巧的,那天紅燈不在,龜面在雙層床的下舖睡覺,我、老黃、歐ㄟ、白蟲「四咖」剛剛好,二話不說,擺桌子、各自回房間搬椅子、抓位、疊牌,就這麼殺了起來戰到大約凌晨兩點多的時候

那時,我印象非常深刻,老黃抓起骰子擲出,喊了一聲:「西風起喔!」就在「喔」這個字話音未落的那一霎那,突然,室外遠處傳來了一聲極其淒厲、劃破夜空的慘叫聲「啊~~~~~~~!!!」,應該是出自一個年輕女孩子的咽喉中喊出我們四個人不由自主都嚇了一跳,身上一起泛出「雞母皮」我甚至可以深切感受到,那一聲慘叫聲中,所蘊藏著的絕望、無助,甚至是有著一絲怨恨彷彿是一種瀕死前最終的慘嚎

雖然慘叫聲異常淒厲,肯定有不尋常的事情發生但是世界上最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是「人渣類大學生」事後回憶,我們四個人當時居然都在心裡升起同一個念頭:「英雄救美!」只見歐ㄟ使個眼色,我們四個人同時霍然起身,一起往外走去,老黃手裡甚至還拿著一根牌尺(真不知道他拿那個有什麼屁用)

猛一拉開門,正想往外衝腳都還沒踏出去,我們四個人又同時煞車定格了,所有人擠成一堆塞在門口,老黃還差一點跌倒大家一起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

只見萬里無垠的夜空,皎潔、清亮的月光下,竟然有一個大約不到二十歲的女孩子,在我們停機車的空地上來回踱步著(請看示意圖)

太奇怪了,剛才那一聲慘叫聲感覺距離很遠耶幾乎是從快到尋夢溪另一邊所傳過來的吧!如果那一聲淒厲的喊叫聲是眼前的女孩子所發出來的,那她的移動速率豈不是趨近於「音速」?就算會輕功也沒這麼誇張呀,而且,從她此刻緩慢而寧靜的舉動看來,實在不像是幾秒鍾前,剛發出過那樣淒厲的慘叫聲

只見她,長髮直垂腰際,臉龐仰望著天空,像是在盯著月亮看,卻感覺兩眼無神(我甚至抽空看了一下天空,嗯快滿月了)完全面無表情,卻微微有一種猙獰的感覺,臉頰似乎有一些因為憤怒而引起的抽搐(不注意看不出來,但我相信我們都很夠注意看了)她算不上漂亮,但五官很清秀、很端正,有些微岳翎、陳德容那樣的感覺,膚色很白皙,白得嚇人,尤其是在月光下感覺身材瘦削、單薄,穿著白色的連身洋裝(就是一整件、衣服跟裙子連在一起那種),但卻打著赤腳、膝蓋以下裸露,腳也很白、完全沒有赤腳弄髒的感覺。她完全沒有理會這邊近在咫尺、呆望著(嚇呆了)她的四個人渣類大學生,只是一直維持著面無表情、仰望著天空從空地的這一頭慢慢走向那一頭、然後又回過身慢慢走回這一頭完全沒有瞧過我們一眼。她的腳步雖然緩慢,卻隱隱然有一種韻律感,彷彿是一個舞台上的芭蕾舞者,羞澀著不敢放開腳步,只是「走」著自己的舞步雖然落足無聲,我卻覺得她的每一步都像是一記重擊敲在我的心頭

就這樣不知道呆看了多久

「那那個那個是不是那個?」我終於首先打破沉默,小聲而顫抖地問了這句話,這句話雖然問得很無厘頭,但此刻也沒人有心情挑我的語病,反問我:「那個是指哪個啊?」而且,大家也都知道,這時候最忌諱的就是說出「那個字」!

大家又陷入無聲

良久,「嗯好像是喔」歐ㄟ小聲回應我,居然還邊說邊微微頜首,馬的你這傢伙,你以為你在賞畫品詩啊!?

此時,老黃跟著悄聲接口:「幹……」哇!居然有膽子罵出來?老黃我崇拜你!「……耐ㄟ駕雖」喔!原來不是

接下來的幾秒鐘,根據大家事後回憶,其實心裡面各自轉了無數的念頭,老黃他們三個在想:「待會兒要怎麼走過『她』的身邊,回自己房間?」我則想著:「如果『她』一直不『走』我還得自己一個人騎車回宿舍耶我好怕喔!天哪!賭博真是害人不淺」據老黃說,他甚至羨慕地回頭看了熟睡中的龜面一眼,覺得他好幸福

就在「雖」字之後五~十秒鐘,我們很有默契地一起縮回身體,悄悄地、輕輕地闔上房門,回到麻將桌邊坐好,大家都直楞楞地盯著牌桌,胸口像被重物壓著一般大口喘氣卻又感覺呼吸困難,老黃大概是為了緩和氣氛吧!他望著桌面低聲說:「靠!誰說鬼沒有腳的?」怎麼辦?看來這漫漫長夜,只好假裝外面什麼都沒發生過,藉著麻將度過了而且還不能喝水、吃東西,萬一尿急、肚子痛誰敢出去上廁所?

過沒幾分鐘,就在輪到我摸牌時,我下意識地朝右後方瞥了一眼睡在雙層床下舖的龜面,「哇!」這一聲是在心裡面深處狂吼吶喊出來的,我敢發誓,如果我當時不是留長頭髮紮著馬尾,我所有的頭髮一定全站起來了

剛才那個女孩,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居然已經睡在龜面的身邊了,而且居然還蓋著同一條棉被,天哪!她是怎麼鑽進被窩的?雖然只是一瞥,我卻清楚看到,龜面已經滾到床的內側、臉朝牆壁,而那那個女的,居然不再面無表情,而是用很銳利、很憤怒的眼神瞪著我(或是我們)

我的一切動作又定格了,只能直直地盯著對家的白蟲,白蟲發現了我的不對勁,以為我是在看他的背後,是不是他的背後出現什麼他遲疑地回頭看了一下,發現沒有什麼,立刻迅速回頭怒問我:「衝啥小啦?!」我維持面向他的姿勢不變,眼神向著龜面的方向「ㄉㄧㄨˊ」了一下,白蟲的頭只略略向那個方向轉了約10度角,就一切都明白了他立刻低下了頭(因為他也覺得那個女的在瞪他),望著自己的大腿我們兩個怪異的舉動立刻引起老黃、歐ㄟ的注意,他們也是漫不經心看了看就立刻也明白了(詳見示意圖)

四個大男生,只敢看著自己的大腿用只有在牌桌上空才聽得到的音量低聲交談,而且咬字含糊不清

歐ㄟ:「幹!耐ㄟ安捏

白蟲:「要不要閃?」

老黃:「萬一一開門她等在門口怎麼辦?」這個邏輯很正確,這不是不可能的事因為她已經證明過一次了!

我鼓起勇氣又回頭瞥了一次,立刻又恢復望著大腿的姿勢說:「幹還在啦還在『青』我們啦

遲疑遲疑天人交戰著時間的流逝似乎逐漸具體、甚至跟心跳融為一體

突然間,四個人又展現了超人一等的默契,一起「啊──!」的一聲大叫,一起往房門的方向衝去匆忙中,我還撞翻了牌桌,麻將、牌尺灑了一地,還好我沒絆倒

還好,預料中她堵在門口的狀況並沒發生倒是我們四個在奪門而出的同時,互相牽絆擠成一團,讓脫逃行動延緩了約二~三秒鐘

人在危機當中真的是會發揮出潛力,我們居然在最短的時間內各自正確地跨上了自己的機車、同時間讓引擎怒吼起來、同時間朝陽投公路的方向疾衝而去,居然沒有在小路入口撞成一團,每一個過彎壓車角度準確、姿勢優美,更沒有人「犁田」,因為彼此都知道,跌倒了可能就走不掉了,應該也沒人會回頭來救你,因此全都把自己的技術發揮得淋漓盡致,平常不敢隨便做的危險動作,一次就成功了我覺得自己的危機應變能力真的很卓越,手伸到口袋裡一掏就是機車鑰匙,第一下就準確插進鑰匙孔,腳一踹就順利發動(我的愛車!喔!我愛你!雖然我畢業沒多久就把你賣掉了根本就沒有發生什麼電影裡那種:鑰匙掉在地上找不到、留在屋裡忘記拿、手一直顫抖插不進鑰匙孔、車一直發不動等等白爛的情節

我,當然是一馬當先朝自己的宿舍方向疾速前進,他們三個大概是六神無主了居然也一路尾隨著我,到我租的宿舍雅房樓下時,大約快凌晨四點了雖然路上毫無人跡,只有遠遠的OK亮著孤獨的燈光,無論如何這裡總是一塊「房子多過草叢」的地方了當晚,四個大男生就窩在我那間不到 三坪 的雅房很克難地過夜臨睡著前,我們才想起:「糟了!龜面還在那邊」管他呢!?也許他現在正在「幸福」咧!

早上六點天亮了,不行!還不夠亮!繼續睡

早上八點唉呀龜面要死早就已經死了中午再回去

一直到下午一點,我很「慷慨地」招待他們一人一杯阿華田,根本沒錢吃飯錢都變成賭資留在麻將桌的小抽屜裡了

終於戰戰兢兢地,我陪他們騎回了尋夢山莊(逃的時候越快越好,回來時能拖就拖),結果發現龜面居然還在睡!看起來完全沒醒過

但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折疊式的麻將桌已經收好了,安安穩穩地靠在門邊但是滿地麻將牌不見了,我們整個房間到處找門後面、床底下、上舖、書桌抽屜沒有就是沒有!一直到白蟲回他的房間換衣服時,突然大叫一聲,只穿內褲衝過來「牌牌在我那邊啦!」我們嚇一跳趕緊跑過去看,果然昨天散亂的牌已經收拾整齊,躺在牌盒裡,連骰子都沒少一顆不可能是龜面夢遊收拾的,因為他很懶散,而且牌是紅燈的,幹嘛收去白蟲房間?最不可思議的,白蟲的房間根本是鎖著的,他從昨天下課就一直待在龜面他們的房間看漫畫,我去打牌的時候他還沒回過房間咧,而房間的鑰匙只有他自己才有,跟機車鑰匙繫在一起,這種作法,是在打招呼、還是示威、亦或是想要證明什麼什麼東西都收得好好的,連賭資後來也在浴室發現了(此時我們已經不再為任何事情驚訝了)但是牌尺硬是只剩三根,怎麼會這樣?難道她臨走時還要帶走個紀念品嗎(還好不是帶走龜面)?(後來我回宿舍時竟赫然發現,第四根牌尺居然在我的房間書桌下面原來根本是老黃這個沒用的傢伙,在騎車浪槓的過程中,自己手上還捏著一根牌尺居然毫無所覺!?)

當我們踹醒龜面時,他還直嚷著好累昨天晚上發生過什麼事情完全不知道,看來有沒有「幸福」到也沒差別這件事情,就這樣沒來由的開始,也一團迷霧般地結束唯一的事尾,是龜面第二天開始發燒,燒了一個多禮拜到換了一個學期之前,他們沒再看過任何怪事(我是沒有再去過了),只有老黃有一次冬天掀開棉被要上床睡覺時,發現有一條蛇離奇暴斃在他的被窩裡應該不是有「人」開他的玩笑吧

下學期之後,他們全部搬離那裏,換誰住、有沒有再發生什麼事,我們完全不知道我事後推敲過,那個女孩也許生前真的是個舞者,不知道為何出現在那裡,她生氣,也許只是因為我們這些人沒耐心看她表演完畢謝幕

畢業已經十來年了,不知道同一條小溪、同一棟宿舍是否還存在?是否偶爾還是會有個孤零零的女孩,清夜裏獨自裸足跳著形單影隻的舞步期待得到謝幕時的掌聲……

誰不拍手她就嚇誰喔~~尤其是人渣類大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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